赵华翩冷哼一声,轻蔑地看她,仿佛在看一只渺小蚂蚁一样。
“八小姐盗取三小姐的耳坠子,按照老爷定下的规矩,应罚。”宋嬷嬷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头,嘴角浮上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。
镜汐眉头锁得更紧,刚想开口辩解一番,谁知道赵华翩丝毫不留给她开口的余地。“这耳坠子丢了事小,败坏了我们南宫府的家风事大。六姑娘若是想要为她求情,那还是算了吧,今天若是老爷在,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。”
“来人……”
“慢着!”
镜汐握紧了拳,指甲几乎嵌入了肉里,呈现一种白色。正如今晚这夜色,正如如今南宫双月的脸色,惨白。而对面的母女二人,脸上尽是得意。
她们今日明显是有备而来,带了这么多的护院,将整座听月阁围得水泄不通。即使她今日长了一双翅膀,也未必能将双月与阿瞳带离这里。
“小姐!”焚香此时突然赶过来,看到这边剑弩拔张的气势,心下已经,提着裙子连忙跑到镜汐的身边,“你……”想提醒这位可不要现在一时气急,干出什么事儿,毕竟如今这形势的确很难逃脱。
阿瞳跟在焚香的后面,气喘吁吁,实在没有想到这焚香竟然走路这么快,就像一阵风似的。
然而南宫双月已经没有力气去抬头看镜汐,从刚开始踏入这里,她就已经发现她的状态有些许不对。多半是被吓的。
若再继续打下去,想想她弱不禁风的身子,肯定是受不了的。
狗屁的盗取!分明是诬陷!南宫秋雪与南宫双月的交集哪里来,这分明就是明晃晃的诬陷!!
看着赵华翩一张得意的嘴脸,镜汐知道,看来这一次,她们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。
“双月身子骨弱,换我来!”
“小姐!”
“六小姐?!”
这两句呼声分别来自焚香和阿瞳。焚香实在没有想到南宫镜汐会做出这样的举动,但更加担心的是,赵华翩会不会答应。毕竟,南宫双月可比这位小姐好拿捏得多。而阿瞳则更是没有想到大夫人允她去找六小姐帮忙,她却又硬生生地给六小姐添了麻烦。
却又真心地为六小姐与自家小姐的姐妹情深而感动。
“你?”赵华翩满意地笑笑,“说的有理,好哇,既然你愿意,那就换成你吧。”南宫秋雪双手叉着腰,看着两名大汉押着南宫镜汐上前,换下南宫双月,心中真是好不痛快。
二十大板,就算她南宫镜汐是铁打的身体,这二十大板也够她皮开肉绽躺个十天半个月的。哼!她娘的这一招果然有用!南宫镜汐,好戏都还在后头呢!
焚香心中一震,话都说到这里,还有什么不明了的。赵华翩这一次根本不是针对南宫双月,而是南宫镜汐!
尚且没有听说败坏家风还能换人顶罪的!
镜汐走过的时候,一门心思只放在了被人抬出去的南宫双月身上。她被人从板凳上扶起,额头上的几缕发丝由于濡湿紧紧贴着她的肌肤,整个人就如一条砧板上脱离水流的小鱼儿,奄奄一息,任人摆弄。那两名大汉将南宫双月交给一旁的嬷嬷,镜汐的目光跟随着南宫双月,看到他们的动作后迅速给一旁的焚香阿瞳使了一个眼色。
阿瞳迅速会意,拉着一旁还在愣愣地看着镜汐的焚香,连忙去照顾南宫双月。
镜汐这才放下心来。
她趴在板凳上,第一个板子落下的时候,她闷哼了一声,随后看到赵华翩母女的眼神的时候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竟笑了出来。
“啪!”“啪!”
………
板子一个个地应声而来,她咬着牙,心中冷笑。
趁南宫麟不在,先是诬陷南宫双月,后带一批人在这儿等着她回来才开始喊打,分明就是做给她看的!若真是要打,一个阿瞳怎么会被放出来通风报信?!哼!那对母女还真是好算计!想着平日在她身上占不到便宜,竟然把算盘打到双月的头上了!若她站出来,直接整她最好,若是她这一次没有站出来,打了南宫双月对她来说伤害更大。
南宫双月这身子骨儿,估计还没有打完就以及……
“唔……”镜汐差点喊出声,她死死咬着唇,感觉嘴中逐渐蔓延出了一股子铁锈的味道。那大汉还不打算放过她,一板子一板子地打下来,丝毫不留情,不减轻力道。汗水滴了下来,不知不觉之中,视线已经模糊。赵氏母女站在她的面前,看得不甚清晰,大概只有个轮廓。她们说的话,就像一阵风,轻轻地飘进她的耳朵。
“哼!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和我抢!”
“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身份?!”
“好了,停吧,就这样吧,别把她给打死了,否则老爷那边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交代。”
“娘!!”
“你随我回去!!”
“南宫镜汐,你怨不得谁,这都是你自找的。”
……
最后一个声音,是……谁?
板子终于停了下来,但是镜汐却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了。甚至没有力气掀起眼皮去看那人的脸庞,迷迷糊糊之中,只听到焚香唤了一声“小姐”。
……
——夜——
听月阁内,阿瞳与焚香忙得不可开交。为了照顾这两位小姐,她们跑上跑下,已经是满头大汗。然而,最要命的还是,赵华翩已经派人守在府中不准她们外出,没能请到大夫的阿瞳急得满头大汗。
相比于阿瞳,焚香倒是显得淡定许多。只见她替镜汐捏了捏被子,然后就开始撑着她的下巴,欣赏着这名绝色女子的睡颜。
从头到尾,一言不发。
直到阿瞳提着裙子跑到她面前问怎么办的时候,焚香突然站起身,走到焚香面前,利落地抬手劈晕了她。见阿瞳晕倒,她迅速地将阿瞳抱起,放在小几旁,摆好撑头而睡的姿势。随后,自己一人的身影独自隐藏在黑暗之中。
她去的不是别的地方,而是南幽阁。
南幽阁的走廊上,甘子翎正负手站在柱子旁,晚风轻轻浮动他的衣摆,玄色的衣裳,似乎也与这夜色融为一体。
脚步声突然响起,他似乎是早已预料到来人,并不转身,只是问道:“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