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依依揪下一根花枝,拿在手里乱甩,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,她突然停住脚步低头状似无意的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腕,“怎么还想着……他呢。本来就没什么关系。”
“微臣参见公主。”
褚依依动作停滞了一下,不敢转身去瞧那人。
“将军多礼。”
她暗暗下了决心,捏起裙边便要往前跑去。冷不丁从旁边斜过来一只手,突然将她拦下了。
“燕将军,这是何意?”
褚依依微蹙着眉头,冷了面色。
燕南归挠了挠头,朝她笑道。
“这几日总不见公主,您莫不是在躲着微臣吧?”
“将军说笑,后宫之人与前朝之人自是应该撇清关系。之前是本宫年少无知,给将军带来很多苦恼,本宫在这里给将军赔不是了。”
“那之前……”
“本宫说了,之前不过是年少不知事。往事休再提。”
燕南归正色道,“那枚铜钱是我娘亲留给未来儿媳的,既然你已经收了……”
“将军记性可不大好。”褚依依弯了双眸,可那眸里再也不是春暖花开的暖意融融,她歪着头轻轻点了点自个儿的脑袋,“铜钱本宫早已还给了将军,将军可要记清楚了。”
燕南归紧紧捏着褚依依的手腕,“公主的意思是,微臣与公主,再无瓜葛?”
“对。从此桥归桥,路归路。”
燕南归低头轻轻咬在那肖想已久的樱唇上,直到像是生锈的铁的滋味在口腔中弥漫,他慢慢放开她,负手而立,笑看她,眼中尽是荒漠的孤寂。
豆大的雨滴开始落下,一颗颗滴在树叶上,泥土里,柳条开始抽新条,长新芽。
褚依依将自己蜷缩在假山后面,嘴角的疼痛一直提醒自己,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。
雨水顺着发丝,落进衣服里,她打了个寒战。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雨滴落在地上“沙沙”的声音。
“公主……公主……”
她隐隐约约听见好多人在喊自己,揉了揉蹲的已经有些酸麻的腿,她扶着假山的壁支撑着站起了身子。
正准备跨过石阶时,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。
模模糊糊的雾散去,便是一片亮丽的光景。
“喂,你哭什么?”
“你娘亲在啊,一直都在的。父亲说我娘亲在天上看着我长大呢,等到夜晚满天繁星的时候,那一闪一闪的星星,就是娘亲的双眼。你娘亲也一样啊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念念,后会有期。”
那个很好的大哥哥刚开始是一张模糊的脸,后来随着他长大,时光变换,当他转过身来,赫然是燕南归的脸。
“微臣燕南归,见过公主。”
“微臣冒犯。”
“若公主无事,微臣便先告退了。”
“茶是好茶,只是微臣并无此好。”
“微臣参见公主。”
“公主,该回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自己跟他的曾经,跟他的点点滴滴,犹如走马观花一样在自己眼前回放。
忽然间四处火光蔓延,只见燕南归阴沉着脸色,手上拿着剑,似是下一秒就要刺过来。
她忽然清醒,将旁边侍奉的申兰着实唬了一跳。
“公主!您醒了。”
褚依依摇了摇头,还是有些迷糊,她伸手挡了挡从窗外漏进来的阳光。
“我睡了几日?”
“那夜从御花园将您找到的时候,您浑身都熟透了,回宫后虽然换了干衣服,擦干了头发,又灌了姜汤,可后半夜依旧发起了发烧。足足,有三日了呢。
“公主,今日出去走走透透气?”
“也好,睡了几日,整个人都迷糊了。”
褚依依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药,乖巧的让申兰心疼。
枝头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的正欢,两个扫地的小宫女说着悄悄话。
“嗐,你知道吗?安阳公主病了几日,燕将军便在乾清宫的大殿前跪了几日。”
“这中间,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?对了,将军还在跪着吗?”
“是呢。唉,也不知公主什么时候能醒。”
申兰正想出声斥责,突然发现身旁的公主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。
“公主,公主,你去哪儿?”
“乾清宫。”
褚依依捏着裙摆朝前跑去,跑至乾清宫时,却突然停住了步伐。
燕南归面色惨白惨白的,干裂的唇,依旧挺直的腰杆。
她经过燕南归旁边时,停顿了一下之后,快步朝承德走去。
燕南归盯着那抹熟悉的背影,蓦然放下了心。他一直懊悔自己那日的冲动,她没事,便好。她若有事,他便下去陪她。
“公主安阳,求见陛下。”
“公主,您还是请回吧。陛下不见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