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忆盯着电梯看了片刻,才重新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贺季晨,她像是陷入了什么难以抉择的困局中一般,挣扎了良久,直到电梯因为迟迟没有人进入,而重新关上时,她才猛地伸出手,拦了一下电梯。
电梯门重新打开,她咬了咬牙关,抬脚进了电梯。
她像是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地上的贺季晨,就会心软改变主意一般,直直的盯着电梯的楼层数,拼命地按着关闭键。
电梯一路下行,抵达一层,门一开,季忆就迫不及待的奔了出去,直到逃出贺季晨所在的公寓楼,季忆才深吸了一口气,放缓了步子。
他和她早就没了关系,更何况,对他来说,他巴不得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,所以他怎样,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季忆一面想,一面用力的摇了摇脑袋,将面色苍白、昏倒在地上的贺季晨甩出大脑。
他说过,让她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眼前,他还说,少让他从她嘴里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,她没必要再被他这般嫌弃和羞辱后,还巴巴的跑到他跟前……可前天晚上,她腹痛昏倒在大街上时,是他把她捡回了家……
季忆往小区门口,飞快走着的步子,忽的停了下来。
她紧抿着唇,盯着正前方的路,手用力的握成了拳头。
从唐画画的口中,她知晓林雅和贺季晨不是她所知道的那种男女朋友关系,自然这也代表着,贺季晨那天把她捡回家,不是为了替林雅道歉……真实原因是什么,她想不到,也不愿过多的去想,但她终究欠了他一个人情……
想到这里,季忆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沫,然后还是选择了转身,冲着贺季晨所在的小区,又折了回去。
从电梯出来,季忆深吸了一口气,才走到贺季晨的门前,她弯身去拉贺季晨的胳膊时,透过衣衫,明显的感觉到男子的体温烫的惊人,她指尖哆嗦了一下,才使出浑身的力气,将毫无知觉的贺季晨拖进了房间。
贺季晨的公寓上下两层,她上次来过,知道他的卧室在楼上,可她力气有限,不可能将他弄上楼。
而一楼,又没卧室,上次来时见的那个张嫂也不再,季忆四处打量了一圈,发现一楼运动房里的瑜伽垫很干净,索性将贺季晨放倒在了瑜伽垫上。
季忆先将门外的营养品拎到屋里,关了门,才去了楼上。
贺季晨的卧室门没关,她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医药箱。
想必是贺季晨病的难受时,自己找过药……季忆抱了被子,拎离开卧室之前,顺便将那些药,不分青红皂白的全部丢进医药箱里,拎下了楼。
季忆先将被子盖在了贺季晨的身上,然后才随性的坐在地上,在医药箱里翻出了体温计,塞进了贺季晨的腋窝。
她手缩回来时,指尖不经意的碰触到了他的胸膛,和四年前一样,他的肌肤结实有力,带着灼人的温度。
季忆脑海里,瞬间掠过当年那一晚,他和她辗转缠绵的画面,她浑身狠狠地打了个哆嗦,就急忙将手缩了回来,在衣襟上反反复复的用力蹭了好几遍,直到手上传来的微疼感将贺季晨残留在手指上的触觉完全掩盖住,她才停了下来。
季忆在给贺季晨量体温的缝隙里,从医药箱里翻出了退烧药。
一整盒,还没开封,想来贺季晨还没来得及吃药,就下楼去给她开门了。
季忆将说明书详细的看了一遍,起身去厨房接了一杯温水回来。
她将水杯放在地上,为了避免再次碰到他的肌肤,季忆抽出温度计的动作,小心谨慎了许多。
贺季晨高烧到将近四十度。
季忆放下温度计,就急忙给贺季晨灌药,好在烧的迷迷糊糊的他,有些意识,知道吞咽,虽然有不少水从唇角溢了出来,但药却进了腹中。
说明书上,清楚地写着,如果患者迟迟不退烧,四个小时后,再用一次药。
若是可以选择,季忆真的不愿和贺季晨共处一室,不过好在他一直都在睡着,她人自在了不少。
夜,渐渐地深了。
季忆盯着手机久了,眼睛也有些疲倦,便抬起头,看向了窗外。
室内开了灯,落地窗成了一面镜子,她清晰的看见了她和贺季晨倒映在窗上的身影。
她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的看了许久,才将视线挪开,落到了虚空处,她脸上的神情,没太大的变化,可眼底却有着一抹淡淡的哀愁流转了出来。
季忆定了闹钟,四个小时后,贺季晨依旧高烧未退,她只好又给他喂了一次药。
早上她醒得早,中午因为去梁导的公司,她没午休,过了午夜十二点后,她渐渐地泛起了困。
她本来寻思着等他退了烧,她人就走,可她伸出手,在他额头上探了一次又一次,他温度依旧高的吓人,按捺不住困意的她,忍不住席地而坐的靠在墙壁上,打起了盹,迷迷糊糊中,她又伸手摸了一次他的额头,不是那么烫了,她松了一口气,然后整个人就浑浑噩噩的睡着了。
睡着睡着,季忆身体没稳住,冲着地上栽倒了下去,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,却有着一股温暖从身下蔓延过来,她舒服的换了个姿势,再次陷入了沉睡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