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相互试探
“白芷，去厨房看看，有没有六姑娘爱吃的点心，白术，你跟着一起去，调两盏玫瑰香蜜来。”
注意到沈云澜目光中的打量，沈云锦极快的镇定下来，冲着屋内的丫鬟们吩咐道。
得了吩咐，白芷跟白术行礼之后往厨房里去，沈云锦到了沈云澜近前，带着她往软榻上坐。
沈云澜并非空着手来的，她手中端着一个锦盒，个头不大，沈云锦只看了一眼，便收回视线。
“阿姐，我近来给父亲做衣裳，恰好手头有一匹不错的料子，便拿来裁了帕子，你瞧瞧喜不喜欢？”
见锦盒放在小几上，往沈云锦那边推了推，沈云澜笑着说道。
她如此说，沈云锦转头看向她，目光中带着诧异，随即，她目光落在锦盒之上，伸手拿起来打开，取出其中的帕子。
一共是两块丝帕，其中一块上面绣的是桃花，另外一块则是荷花。
虽然前世接触的不多，可沈云澜依稀记得，早先阿姐是喜欢这两种花的，从前她许多东西上，绣的都是这两种花，后来……倒是变了。
想到这儿，沈云澜的目光，不动声色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。
桃花没瞧见，荷花也没有，倒是不少的装饰，用的都是青竹。
房间内陈设简单，却依然透露着房间主人的品味，若不知道的，还以为是个公子的房间，哪里能想到是姑娘的？
现在就开始用青竹做装饰了吗？那就是说，自己的猜测是真的？
“澜儿，你说什么？”疑惑的收回视线，不自觉中，沈云澜说出了心中所想，被沈云锦听到。
“没什么。就是瞧着阿姐屋内用的多是青竹装饰，担心阿姐不喜欢我绣的帕子。”
“这帕子……是你亲手绣的？”将两块帕子拿在手中，仔细端详着，沈云锦还以为帕子是八角绣的。
“对呀，我亲手绣的，刚才不是说的，近来我在给父亲做衣裳吗？”沈云澜笑着点头，沈云锦的目光，从帕子上挪开，落在她脸上。
刚才她说的话，沈云锦是听到了的，只是她以为，沈云澜口中的给父亲做衣裳，只是拿剪刀裁两下，其他的交给下人去做。
却没想到，一针一线皆出自她之手，这让沈云锦十分困惑。
虽说回府之后，云澜主动提出想要读书，可在庄子的时候，她是没这个耐心的，请去的先生都被她气走了。
从庄子送回来的消息都说，她时常在庄子外面跟那些农户家的孩子玩，既如此，哪还有什么耐心，去学习针线，并且做得这么好呢？
这会儿功夫，白芷跟白术端着玫瑰蜜水跟点心进了屋，就摆在小几上。
沈云锦收回视线，转头又吩咐白术，“再去厨房嘱咐一句，晌午做些温面，用鸡肉跟香蕈做浓卤，到时候拌着吃。”
白术愣了愣，想开口说些什么，瞧见自家姑娘冲着她眨了下眼，便应了声，福身退下。
“阿姐要吃香蕈？”沈云澜皱起眉来，她似乎记得，自家阿姐是不能吃香蕈的，只要吃了便会咳嗽。
过去不知道此事，厨房做菜总会放些香蕈提味，尤其是熬汤之类。
后来阿姐去了太子府，一次咳嗽的实在是厉害，请了太医来瞧，才知晓竟还有这样的事情。
从那以后，她吃的食物里，就不再放香蕈了。
沈云澜一直有所猜测，阿姐或许跟自己一样，所以许多事情才能提前布置。
自己才刚想到的，她已经安排下去了。
可她若是跟自己一样，为何还要吩咐白芷用香蕈调浓卤，按照前世来看，这时候她确实还不知道自己不能吃香蕈。
可若说她跟自己不同，为何现在该喜欢的荷花跟桃花，反而变成了后来喜欢上的青竹？
知晓她喜欢青竹以及不能吃香蕈时，姐妹俩的关系是有缓和的。
当时她还问过，为何忽然喜欢青竹了？
那会儿阿姐说的是，闺中之时，常听人赞荷花之高洁，赞桃花之灿烂。
却不知桃花虽灿烂，却花期短暂，是短命花；荷花虽高洁，可凋谢后照样烂在淤泥之中。
她就好似花期短暂的桃花，烂在淤泥里的荷花，若有来世，希望能做竹一般的人，四季常青。
“怎么了？你不喜欢吃香蕈吗？”看向沈云澜的目光中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。
“我……”沈云澜迟疑着，不知该如何说，回府之后，除几次是去清风苑吃的之外，多数都是跟娘亲还有阿姐一起吃的。
倒是没注意过，阿姐的食物中有没有香蕈，毕竟没听她咳嗽。
若现在说，她知道阿姐吃了香蕈会咳嗽，似乎并不妥当。
可若是不说……阿姐到时候吃了，有什么不舒服的，可如何是好？
“我吃了香蕈会咳嗽。”既然不好往阿姐身上扯，那便扯到自己身上好了。
“是吗？”沈云锦笑问道，沈云澜抬眸看她，见她就盯着自己看，顿时恍然。
“阿姐，你试探我？”
“你又何尝不是再试探我呢？”沈云锦转头，冲着屋内的人挥了挥手，示意她们退下去。
等到人都走了，她再度开口，“所以，你也是？”
“嗯。一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八岁。阿姐是何时回来的？我同乐姑姑打听过，她说娘已经有小半年不用香了，阿姐接手许多事，也有半年多的时间。”
既如此，应当是更早之前回来的。
“我比你早一些，自我死后，便飘飘荡荡，我瞧着你被诬陷谋害子嗣，送到庄子，还瞧着他们押着你，生生打聋了你的耳朵，再之后……便不知道了。”
“一睁眼，便回到了沈府，到底是老天开眼啊！”想到过去的种种，沈云锦的眼圈红了起来。
“我谋划着肃清清芷园，想法子将你提前接回来，前世咱们吵架的那些由头，我也尽量都避免了。”
她如此说，沈云澜想到当年吵闹的那些由头，忍不住笑起来。
她笑了起来，沈云锦也跟着笑，她握紧了沈云澜的手道：“原我没想到，你竟然也是重生回来的，还曾担心你又被郑氏挑唆，如今，终于可以放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