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瑶带着薛文韬又在府里住着几日,每日她都会在前院碰到陈焕。不过,两人却没说过几句话。
盛夫人的病去了五六分了,人也精神了。再加上她的病一直是忌讳,不敢对外人言,怕她和老爷的秘密被人知晓,这么些年也没跟谁聊过心里话,薛瑶乖巧伶俐就入了她的眼。
每日啊,盛夫人一打开话匣子,与薛瑶亲近的无话不谈。说起话来,也就没了避讳:“小神医,你放心,我给你寻的定然不会是像外头那个陈六。”
薛瑶没作声,继续帮她下针。
盛夫人没注意薛瑶什么表情,继续道:“陈六长的好,这个没得挑,放眼整个河间府的公子哥也没他好看。可是,好看不能当饭吃,你们小姑娘家,千万别被皮囊蒙蔽了眼睛。”说着说着,她突然听下人说起陈焕和薛瑶好像认识,随即看向薛瑶道:“小神医,你跟陈六认识?”
薛瑶恰好下完针,突然被问道,回道:“算是认识吧,不太熟。陈六公子之前在我们村静养,在里正家见过面。”
这番话是真话,不怕谁去查。
盛夫人点点头,刚想继续说,就听薛瑶道:“夫人,从明儿个起就不用施针了。您的病,去了大半,后面的,就需要配着我给你开的药,定时服用。然后,一个月后,再连续下三日针。循环往复,连续三个月,方能病除。”
盛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激动的道:“真的?”
薛瑶点头:“嗯。”
盛夫人得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,内心久久不能平静,反复纠结后,才低声道:“小神医,那......那我还能怀孕吗?”
她膝下已经有了孙子孙女了,最大的都五岁了。冒然问薛瑶这个问题,其实是很尴尬的。
可是,她有她的苦衷,不得已,豁出面子也要问问。
薛瑶没想到盛夫人会这么问,想到她的身体情况,对她摇了摇头,然后解释道:“夫人的病虽然痊愈了,但是年龄大了,若真怀孕了,生产也会有危险的。”
“好,我就问问。”
盛夫人有些心虚,但更多的是失望。
薛瑶敏锐的捕捉到了她一闪而过的失望,虽然有些疑惑,但是却没追问缘由。
兴许,盛夫人是觉得膝下就大公子一个孩子,偌大的盛府人丁单薄吧!
薛瑶替盛夫人扎完了最后一次针,盛夫人的状况也肉眼可见,在她提出要离开后,盛老爷和盛夫人都有些不舍。不过,前者是担心盛夫人再出状况,后者则是真的舍不得她离开。
“盛老爷和盛夫人都不用担心,我已经开了一个月的药方,只需要夫人按时服药,一个月再施针即可。”薛瑶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,对盛夫人目前的状况也了如指掌,将这两日做好的四物膏递给盛夫人道:“这是四物膏,补气补血的良品,每日早晚吃上一点。”
盛老爷只听过四物汤,盛夫人之前也喝过不少,可是,效果都不太大。他好奇的问:“这四物膏,与四物汤可是有何区别?”
薛瑶笑笑不语。
盛老爷更迷惑了。
薛瑶跟着盛海离开后,盛老爷看着面色红润了几分的盛夫人满是欢喜之色,实在是情难自制,伸手抚上了夫人的面庞。
盛夫人被他看的不好意思,避开了目光。可想到薛瑶所言,脸上浮起难过之色,声音哽咽道:“老爷,对不起。”
“夫人,这是何意?”
盛夫人便把她问及薛瑶的事说了一遍。
盛老爷心里头也有些难过,可是,却笑着安慰道:“夫人莫要说傻话,只要你的病好了,我最大的心愿已了。如今,成儿也成家立业了,他是否是我们亲生的,又有什么关系?”
“可是......”
“好了,别提了。”盛宏对夫人摇摇头,示意这个秘密要永远的烂在他们肚子里。
盛夫人心里有遗憾,却还是点了点头。
夫妻二人达成协议后,盛老爷想到明日薛瑶就要离开,刚才却没提出那个要求,不由得奇怪的道:“夫人,薛姑娘可是跟你说过什么没有?”
盛夫人不明所以,茫然道:“说什么呀?”
盛老爷不做声了。
翌日,盛管家准备好了马车,亲自送薛瑶姐弟回去。
盛老爷没露面,倒是盛夫人出门亲自送她,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:“小神医,你要不别走了吧?”
上次的提议,薛瑶没正面回答,盛夫人以为她不愿意,便没再提。只是,心里有几分遗憾。
不过,虽然他们家门第高,可是,认干女儿,也要当事人愿意不是?
薛瑶笑着宽慰了盛夫人两句后,拉着弟弟上了马车,掀开车窗的帘子,道:“夫人,我们很快会再见的,一个月很快的。”
盛夫人心里头很难过,但是又能如何呢?她点点头,然后道:“小神医,我答应你的事,一定会帮你办到的。”
薛瑶见她一脸认真的承诺,满脑子的疑惑,她求了盛夫人为她做什么吗?没有啊!
她那个要求,还没提出来呢!
盛夫人见她不说话,以为她是害羞了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再提。只是,突然想到老爷交代的事,疾步上前,站在马车外道:“小神医,老爷说,你的要求是什么还没说呢!”
薛瑶闻言,突然觉得那个刻板、脾气坏的盛老爷还有些可爱,俏皮的对盛夫人眨了眨眼道:“盛老爷的病还没完全根治呢,三个月后,等他病完全好了,我再提不迟。”
“那好吧,你路上小心些。”
盛夫人没闻到有些失望,不过,却是反复叮嘱盛海把人照顾好了,不能有半点差错。
盛海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,连连拍胸脯保证。
“姑娘,可是坐稳了,我们启程了。”
“嗯。”
马车收到信后,扬起马鞭,甩在马屁股上,马车便晃晃悠悠的往前驶去。
薛文韬靠在车厢内,一颗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下了。
盛夫人站在门口,目送着马车离开好远后,才由丫鬟扶着回府。
进府后,她去了书房,瞧见陈六在书房外装模作样的看书,无奈的摇了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