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瑶离开药堂后,掌柜的这才恍然大悟,这忙着给人送银子道谢了,竟然忘了询问别人的姓名。
哎,老糊涂了。
“爷,您慢点,慢点......”
薛瑶正想着发生在陈记药堂后院的事,琢磨着最好把事情烂在肚子里少惹是非,却不料被撞摔在了地上。她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,抬起手,虽然没有磨破皮,却是红了一片。
薛瑶欲抬头看一看撞人的是谁,却不料率先被人兴师问罪,“怎么走路的,眼瞎啊?撞了我家爷,你是不是活腻了?”
一个粗布短揭打扮的少年站在薛瑶面前,指手画脚,面怒凶色,仿佛薛瑶干了多了伤天害理的事一样。
薛瑶看着他,慢慢从地上爬起来,正对着少年站着,看了他身后的马车一眼,默默的退到了一旁。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!
不过,有时候退一步并非海阔天空,反而是对方的得寸进尺。
少年见薛瑶退到一旁,冷哼了一声,瞬间鼻孔朝天,还有些不依不饶:“下次走路小心点,乡下丫头......”
“阿狗,你嘀咕干什么呢?爷我肚子饿了,赶紧去药堂,办完正事儿好去吃饭!”
少年正嘀嘀咕咕念叨呢,马车里却传来了一道急躁的男声。
“哎,就走。”
少年瞬间惊醒,厌恶的看了薛瑶一眼,起身跳上马车,赶着马慢悠悠的往前走。
薛瑶听着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,下意识的抬头,却不想与车厢擦肩而过。车帘随风翻起,惊鸿一瞥,竟然看见了一张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。
他也来了?
薛瑶震惊在原地,久久不能回神。
薛瑶站在路边,有好心人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,善意的提醒道:“姑娘,陈家六爷的马车已经走了,你别怕了。”
陈家六爷?
薛瑶抓住了路人话中的重要信息,惊讶的出声:“陈家六爷?”
那人见她一脸惊讶,发倒被她的话惊住了,回道:“对啊,小姑娘,你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?这陈家六爷的车,只要见过的人都认识啊!”
据说陈家六爷爱粉色,所以,马车的门上两侧各挂着一枚粉色的玉石吊坠。
这可是万金难求的无价宝,所以,见过的人,就没有认不出的。
除此之外,这位爷的风流韵事也不少,据说跟人抢花魁的事都干了不下三次。
其中一次,斗银子上升到斗殴,最后还惊动了官府,被抓进了衙门。
若不是他那个有本事的爹和兄长,就凭他断了人家两条腿,他就一时半会儿出不来。
说起这陈家六爷,那路人的嘴就停不下......
薛瑶听着路人说话,脑海里又飘过了刚刚惊鸿一瞥的脸。至于这位陈家六爷的风流韵事、纨绔名声,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。
路人说的嘴巴都干了,也没见薛瑶作声,奇怪的看了薛瑶一眼,哼哼着走了。
他一走,薛瑶也走了。
只是,她又倒回陈记药堂了。
这条路上,就只有陈记药堂一家,刚刚那陈六爷说的去药堂,就是去陈家药堂吧?
薛瑶对那张脸念念不忘,特别想确认那个答案。所以,她又折回了想要短时间内不再去的陈记药堂。
可惜,老天爷没给她这个机会,等她追上去时,马车里的人已经进了药堂了。
她在药堂外,足足站了两个时辰,看了两个时辰的马尥蹶子,也没等到那人出来。
时辰不早了,薛瑶想着兜里的银子以及她是个姑娘家,最终没能等到那人而依依不舍的离开。
回家前,薛瑶急匆匆去杂货铺买了油和盐。
“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。”
薛瑶刚推开院门,堂屋门口就传来了薛文韬情绪难明的声音。他站在门口,就这么望着她,那双眼睛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害怕。
薛瑶看着他有些想笑,到底是盼着自己回来还是不回来呢?于是乎,一边关门一边道:“我若不回来,能去哪儿?”
“那谁知道!”
薛文韬嘟哝了一句转身回屋了。
唯有他自己,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紧张。
薛瑶没搭理他这个小屁孩,进厨房放东西。无奈盐罐子和油罐子都很长时间没用了,她不得不先清理来晾干。收拾完油盐,她简单的扯了点面疙瘩汤招呼着薛文韬吃了,趁着不用点灯,收拾完,洗漱后就躺到了床上。
刚躺下,她又一个鲤鱼打滚翻身坐起。
今天卖人参卖了五两银子,她买油盐的时候就悄悄数过了。在这个一个铜板可以买一个肉包子的时代,五两银子已经算不少了。
至少,有了这五两银子,她和薛文韬半年都不会饿肚子。
更何况,掌柜的给她的谢礼和封库费还不少呢!
薛瑶把那个钱袋子拿出来数了数,那位公子哥为了美人还真是大手笔——二十两银子!
薛瑶有些激动,但很快就平复了心情,琢磨着把银子放哪儿最安全。思来想去后,她想到一个地方,世间只怕没有哪个地方有那儿安全了!
对,她的空间手镯里。
薛瑶将银子放了进去,想了想后,又拖着鞋去了厨房。将面粉、鸡蛋以及油都放进了空间里。
表面上看,她家依旧一贫如洗,家徒四壁。
可是,暗地里她已经是殷实之家了。
薛瑶做好一切,重新躺回床上,困意袭来,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咚咚——
当薛瑶正睡的迷糊,却被敲门声吵醒了。一个起床气很重的人,刚睡着就被人吵醒,她心情很是烦躁,于是连名带姓的问道:“薛文韬,是你吗?”
薛文韬听见薛瑶不耐烦的声音,把准备了好久的话给吞回了肚子里,放下手,转身离开。
还以为阿姐变了,跟以前不一样了,结果,是他想多了!
“你个笨蛋!”
薛文韬回屋后,趴在床上,把脸埋进了高粱枕头里,瓮声瓮气的骂了一句。
薛瑶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儿,迟迟没听到薛文韬回话,她打了个哈欠后,翻了个身又继续睡。
这一夜,她又做梦了。
梦里,她又看到了那张白日里惊鸿一瞥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