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灯会
不过现在这对谁都不苟言笑的沐怅身后却多了一个拖油瓶。
也穿着一身黑衣，同沐怅一样，上面用金线绣着花纹，只是沐怅身上绣的的是洇水天的标志，他身上绣着一只小老虎，刚刚到沐怅大腿的闫若小手紧紧抓着沐怅的衣角，这些天养回来的婴儿肥的小脸学着沐怅紧绷着，没有沐怅的气势，反倒是更加想让人捏他脸一把。
这些天，也许一直是沐怅陪着他，自从闫若好了之后，他就一直跟着沐怅，一步也不愿意走远。
两个人就这样穿的相似，神情也相似的站在门口，这场面让凌曲恍惚了一下，怪不得她在院子里，听到外面走过的人比往日多了许多。
就是不知道闫西看到自己儿子变成了小号的沐怅会是什么心情。
凌曲把门锁上，然后转身看向沐怅问：“你们怎么在这里？”凌曲看着沐怅身后的小尾巴，“他看起来好了不少。”
沐怅也低头看向他，“好了不少，那女鬼似乎没有没有想要伤害他，只是他现在还不愿意开口说话。”
凌曲见沐怅提到女鬼两个字的时候，闫若整个人瑟缩了一下，眼里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害怕。身体上的伤害可以看见，但是精神上的伤害却是难以治愈。
沐怅也注意到了闫若的反应，他虽然没有做什么，但是也没有在提起，他道：“闫城主说今日城里会举办灯会，很热闹，所以我来问你要不要不去转转。”
凌曲一向不喜欢凑热闹，对于灯会也不感兴趣，只是她不能理解，闫西居然同意在这个时候办灯会，“为什么在现在办灯会？那个。”
凌曲一顿，往下看了眼，闫若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正好奇的看着她，凌曲略过称呼，“还没抓到，现在办灯会，人多事杂，若是她出来生事怎么办？”
沐怅也是这样同闫西说的，但是，“闫城主说，这几年城里人心惶惶，如今难得大家日子有了期盼所以想要热闹热闹，还有...”沐怅顿了顿，“还有这些日子闫若都不愿开口说话，他自小就喜欢看灯会，城主想让他出去散散心说不定能治好他。”
闫若也知道沐怅在说他，他微微垂下头，从凌曲的角度能看到他，纤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。
凌曲心下一叹，“你们什么时候出门？”
闫若瞬间抬头，乌黑的眼里满是惊喜。
沐怅面上也难得带着笑意，“晚上，我和闫若来找你。”
凌曲点头算是应下了。
沐怅带着闫若回去，问他，“你之前不是见她还很害怕吗？”
害怕么？什么时候？闫若疑惑的看着沐怅。
沐怅从他眼睛里看出他想说的，沐怅顿了顿，忽然一笑，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。
闫若眼里满是懵懂。
沐怅想，忘了，也好。
晚上，整座朔方涧都布满的花灯，把夜晚照的如同白昼，各色的花灯挂在街头，带着面具的男男女女走在其中，两边的小贩高声叫卖，热闹热情，仿佛过去的阴霾已经彻底消散。
闫若走在凌曲与沐怅中间，他抬头看了看沐怅又看看凌曲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，一只手拉着沐怅的袖子，另一只手悄悄拉上凌曲的衣角，见她没有发现，他矜持的珉起嘴角，脸颊上显出一对小巧的酒窝。
路过一个小摊，闫若突然止住了脚步，凌曲与沐怅也停了下来。
小贩见生意就在门口，赶紧笑着推销自家的花灯，“公子姑娘还有小公子，来看看花灯吧，我这儿的花灯最有趣了，你要什么模样的我这儿都有。”
凌曲低头朝闫若看过去，问他：“你想要花灯吗？”
闫若没有反应，只是抬头直直的看着上面。
凌曲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过去，一愣随后皱起了眉头，那不是花灯，而是一盏鲜红的在普通不过的大红灯笼，大概是为了吸引路人，才被小贩挂在最上面。
凌曲与沐怅对视一眼，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凝重。
沐怅上前，拿出银子递给老板，挑了一盏粉色的荷花灯，回来递给他，“闫若，你的灯。”
“谢谢公子捧场。”小贩接过银子，笑的热情。
闫若眨了眨眼睛，低头看了一眼那盏精致的荷花灯，却又立刻移开了眼，继续抬头盯着那盏大红灯笼。
沐怅见状，无奈只能回头又到小摊上，“我换一盏灯。”
小贩倒是不介意，仍是笑脸相迎，“是小公子不喜欢吗？您看上哪一盏，我给您拿。”
沐怅指了指头上挂的最高的那盏红灯笼。
“啊？您是看上了这个？”小贩觉得稀奇，为难道，“这就是最普通的红灯笼，还是我媳妇儿今早儿准备给我晚上回家用的，哪有这些花灯好看精致。要不您在挑挑其它的？”
沐怅直接递了块银子过去，“不用了，就那盏。”
小贩连连摆手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买花灯，专门看上这普通红灯笼的，“够了够了，这灯笼值不了这么多钱。”
小贩拿起竹竿，把最上面的那盏灯笼挑下来，递给沐怅，“公子，您拿好。”
沐怅走回来，把蹲下身与闫若齐平，把手上的红灯笼递给他，“要我给你拿吗？”
红灯笼比起其他花灯都大了一圈，闫若得用两只手才能提着，偏偏他还不让沐怅帮忙，小小的人提着个打灯笼，摇摇摆摆，就像是刚出壳的小鸡，憨态可掬，哪还有之前强撑起的冷脸。
凌曲看着闫若勾起抹笑，“你来洇水天的时候比他大，却也爱装大人。”
闻言沐怅也想起了前些年，那时候自己刚到洇水天，心里都是惶恐，做什么都小心谨慎，可不就是装大人么。
他微不服气道：“你年纪本也大不了我多少。”却总是把他当做小孩一样。
凌曲垂眼笑笑没说话。
她看因为没有多的手拉他们衣袖的闫若，怕他被人群冲散，把自己的身上的红绸抽出一段绑在红灯笼上，嘱咐他别放手后，直起身，就听到边上，两道耳熟的声音传来。
“师兄，你看这个花灯，可真有趣，你要不要买一个带回去？戚师姐肯定喜欢这种小玩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