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傀儡
苏袂看了眼消失在空中的信池问：“是有人传信来吗？”
凌曲点头，“一封家信而已。”
苏袂点头，闻言也没有多问，凌曲一向对自己的来历与身份讳莫如深，时间久了，苏袂也不再问了。
两人都受过极好的家教和修养，一顿饭在食不言中很快吃完了，苏袂收拾碗筷的时候，小心的朝凌曲看了眼。
凌曲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，刚才吃饭的时候就见他看了她不止一两次了，她问：“你有话要对我说吗？”
苏袂放下手上的东西，坐到座位上，小心翼翼的说：“阿沁，你生我气了吗？”
凌曲一头雾水，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。
苏袂低着头，继续说下去，“昨晚是我不好，骗了你，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，昨晚其实是唐兰宁的丫头来找我，她想让我去救唐兰宁。”
凌曲倒是理解他瞒着她的原因，唐家的事，无论做什么决定，都是他的选择，不需要顾忌她，只是，“唐兰宁为什么会求上你？”在她这些日子的无意中听唐家下人的对话，唐家几乎所有人都默认苏袂死在了这院子里，唐兰宁居然知道他没死，而且能够求到他身上？
苏袂见她这反应也看出来凌曲是真的没有生气，不知道为什么他松一口气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失落，“有一次她被人欺负，我恰好路过帮她解了围，那时候我才修炼不久，无意中就让她发现认了出来。”
凌曲蒙着面纱，苏袂看不清她的神色，他走到凌曲身边，蹲下身，试探着把头靠在她膝上，轻声道：“阿沁，对不起。”
凌曲见他这乖巧的样子，心底难得的柔软，她伸手轻柔的抚过苏袂的头，“我从没有生过你的气。”
苏袂见她没有把他推开，心底升起喜悦，他敏感的察觉到凌曲似乎对他有着一种近乎愧疚的复杂感情在，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，不过比起往日里凌曲永远冷静淡漠的样子，起码现在的她是有情感的。
苏袂眨了眨眼，“你说我该不该答应？”
“这是你自己的事，如何决定在于你自己。不过你不是已经做了决定了吗？”
凌曲替他把散开的头发掖到耳后，“你打算怎么救唐兰宁？”
苏袂不舍的从她膝头上过直起身，“所以我是来找你帮忙的。”
凌曲疑问的看着他。
苏袂不好意思的一笑，“我记得书上有提过替身傀儡的制法，只是我还有些不太明白。”
替身傀儡是傀儡术里面，最简单最低级的死傀儡，只是要求形似就可以，比起那些不仅不会死且能有自己的思想的高级的活傀儡，是最简单也最容易炼制的，但即使是傀儡术中最容易的一种，对于没有人指点的初学者来说，也没有任何下手的头绪。
凌曲说：“刚好，那本书上你的符咒练得已经不错了，借这个机会我教你炼傀儡。”她把所需要的东西和材料列了一张单子给苏袂，让他去集市上买，凌曲不太喜欢街上热闹的氛围，所以有要买的东西，一般都是苏袂出去，不过这次她特地嘱咐了一句，“木质需要用最柔软的泡桐木，记得。”
傀儡的材料有许多，木材，石料，乃至人，都可以成为炼制傀儡的材料。而泡桐木因为材质柔软，最适合新手练习。
苏袂点头，把单子收好，这个时候刚刚好是午饭的时间，外面人不多，他可以趁现在去把东西给买了，虽然他没有少往外走，但是尽量还是得避免少些麻烦。
见苏袂翻墙离开，凌曲想，往日里她也算是最守规矩的，这刻板的性子不知道被长姐笑过多少次，没想到这些日子，翻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。
院子里的大树微风拂过，像是挠了它的痒，轻轻抖了抖枝丫。
凌曲转身回屋的时候，眼角瞥到了紧闭的院门，说起唐兰宁，她倒是想起前些日子她还在门口烧纸钱给她的姨娘，只是既然她知道苏袂住在这里，那为什么还挑在这儿祭拜？
凌曲听了听附近没有人，打开院门，走到了院子外的那颗大榕树下，与院子里的那棵树似乎有些相似，大小模样都差不多，像是一起种下的，树下一堆灰烬堆在落叶里，倒不是很显眼。
苏袂买回了材料，两个人在屋里琢磨做替身傀儡的时候，唐家来了几个修士，因为唐瑞香的病迟迟不好，唐景正找遍了所有门路都没有找到救女儿的办法的时候，平日里交好生意场上的朋友，和他提了一嘴，前些时候他恰好遇上了玄山门下山巡练的弟子，还帮了不小的忙。
虽然说之前他请过芙蓉城的医师，但那哪比得上玄山门，就是他们这些凡人也听说过，在修仙道上，玄山门可是首屈一指的地位。
“几位仙师请进。”唐景正迎人进府，朝下人道：“快去给仙师备茶。”对于凡人来说，修仙者在他们眼里，就和神在修仙者眼里是一样的，再有权再有钱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得低头。
一身玄山门统一的白色长袍，仙气飘飘的几个弟子有序的跟着唐景正走进正厅，领头的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年纪，稍显冷淡和傲气，“不必了，我们也不多叨扰，不知病人何在？”唐景正并不在意他的态度，在他看来仙人自傲有点脾气是再正常不过的。
一听这话，唐景正停下吩咐下人张罗起来，和唐夫人对视一眼，按下心里的激动，赶紧抱手行礼，“多谢各位仙师，多谢各位仙师，各位请随我来。”
废院里，凌曲和苏袂面面相觑，面前的长桌上放着一个栩栩如生的木雕，就差五官还没雕刻完成。
“她是你表姐。”凌曲只是陈述事实。
苏袂有点尴尬，但是他确实是不记得唐兰宁长什么样子了，“要不，今天晚上我去佛堂看一眼。”
凌曲想了想，“晚上还是我去吧。”
苏袂点头，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去看唐兰宁，不过她愿意去接触与自己相关的人和事，这种感觉让他很高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