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镜汐心血来潮,给南宫双月做了一份青菜粥。
又白又饱满米粒浮在瓷碗之中,汤匙轻轻一搅,又冒出了不少蔬菜。有绿色,有红色,也有黄色的。绿的是切碎的小白菜,红的是胡萝卜,黄色的自然是玉米。零散的蔬菜点缀着,就像雪地里开出来的花朵,五颜六色,看着就十分有食欲。
镜汐本只想着改善一下姐妹两人的伙食,但在看到双月吃得这么欢畅的份儿上,却打算以后好好钻研一番。
南宫双月身子弱,只适合那些清淡的食物。然而昨夜一大群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,确实很难照顾到她的口味,或者说,根本没有人去关心个人的口味,只要讨好重要的人就够了。
镜汐本来便不是个专业的庖厨,只是休闲时偶尔有兴趣动手做一下尝试一下,擅长的大概只有那么几个。
眼睛瞥到一旁的阿瞳与焚香,连忙招呼着,“你们也过来尝尝吧!”焚香犹豫了会儿,最终还是忍住了。“不了,小姐,还是你们用吧!”到底阿瞳的眼睛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,按捺不住地瞥了几眼,连忙低下头,“是啊是啊,小姐,奴婢怎么敢与小姐们同席呢?”
“那好吧。”镜汐略微可惜地咋了一声,转身将一大碗粥装进了食盒,“那我带回去给墨竹墨雪她们!”
焚香已经忍不住了,拉着刚刚拒绝的阿瞳,连忙上前去,“两位姐姐一定吃不了这么多的,还是不要浪费了吧!”
镜汐娇笑连连,却不许她们动这食盒里的东西,看着两人不解的神色,她解释道:“你们帮我把这个食盒送给七小姐吧!”
“改天我做一份更大的,我们几个人一起吃!”她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,竟然有一个锅那么大。焚香两人连连点头,提着食盒便离开了。
镜汐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,笑容逐渐变浅,微微弯着唇,神色复杂。
“姐姐,你可知昨日七姐姐为何冲撞了大夫人?”
南宫双月用完膳后,擦了擦嘴巴,微微地说道。尽管用过晏无双的药之后咳嗽倒是好了许多,只是气息仍是不足,说气话来也是柔柔弱弱的。好似一不注意,就会被风吹走一般。
“不知,究竟是何时的事?”
莫不是赵华翩迁怒于南宫青禾?
“昨夜……咳咳,听说大夫人去了三姐姐的房中之后,又叫去了七姐姐。七姐姐……回来之后见到我,眼睛红红的,捂着脸就跑了。”
镜汐听到咳嗽声,这才迅速将碗筷收拾起来,催促道:“你身子不好,今日风大,我们改天再出来走走!”
说罢,便要去扶南宫双月回屋。两人走着走着,双月咳嗽是缓下来了,只是镜汐握着的一只手仍旧冰冷得可怕。镜汐皱着眉,也不知道甘子翎那边情况如何了。正想着,低头却发现南宫双月一直不敢看她,偷偷地用拿着帕子抹着脸上的泪痕。
“双月,你这是怎么了?大夫人可是找你麻烦了?”
“没有……没有……”南宫双月突然抬起头,眼眶红红的,像是一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。眼眶中的泪水打着转儿,为漂亮的眼睛添了一层水雾。她哽咽着,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,真是我见犹怜。镜汐从来没有见过妹妹此般,心知双月定是受了不少的苦,不由心中的愧疚又多了一分。
然而南宫双月却突然抬起头来,扬起一个笑脸。
“你回来真好啊,姐姐。”
……
翌日,南宫老夫人携同赵华翩等人上白云寺上香。
来时正是日头当空,寺庙中的香火此时正盛,光是台阶上来往的便看不过来。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大殿,里面早就已经被人记得密不透风。白云寺的主持净安师父早早便在此处等候。老夫人连忙上前带着子孙问过好,净安大师一手掐着佛珠,一手竖于胸前,“阿弥陀福,施主请。”
净安本是先将几人带下去休息着,谁知路过后院的时候,南宫秋雪看到院里的一颗古树后便不动弹了。
“这是什么?”
她指着那足有五人环抱粗的参天大树,问道。
净安师父看了眼树下的信男信女,眯眼笑了笑。“这是姻缘树,能够赐予姻缘保佑美满,每年都会有不少香客来此求姻缘。”
“几位施主,若是有兴趣,不妨去看看。”
南宫秋雪一听,双手立马交叠放置胸前,一脸倨傲的模样,“本小姐那以后肯定是皇子妃,还需要求这些东西?”言罢,便又跑回赵华翩旁边,“快给我们找间屋子,真是累死本小姐了!”
这边说着,净安无奈一笑,正准备将人带进后院前面的客房,忽然听道:“信女……咳咳……信女想要一试,师父可愿解……个签?”
南宫双月的眼睛眯成了月牙,年过半百的净安也是一笑,脸上的皱纹透露着慈祥。
南宫青禾见状也不动弹了,拉着镜汐也要一试。
老夫人瞅着也有趣,有下人扶着,歇在原地也不打算挪动。老夫人不打算走,南宫秋雪也是没辙,跺着脚,十分不满意。
古树上挂着红绸子,红绸子上面挂着一块木牌,上面写着每人不同的心愿。大树正前方是一张木桌,女子们在桌子上拿起毛笔在木牌上写着字,然后再交由僧人绑上去。许愿过后,还可以来到桌子前抽一支签。
前殿里空间小,求的人多,而来此处空间甚是阔绰,倒是求签的不错地方。
镜汐对姻缘这玩意儿已经没什么概念,自然是兴致缺缺。南宫青禾将拉不动镜汐,只好自己连忙上前来与南宫双月一起。
南宫双月轻轻蹙眉,用袖子掩着面,似乎身体有些不适。但她很快恢复了过来,将自己的红绸交给了僧人,轻声道谢。随后,双手合拢,轻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,像一个虔诚的信徒。
接着便是抽签,看到两个小姑娘宝贵似地捧着自己好不容易求过来的签,一脸欣喜的模样,镜汐抿嘴一笑。
却突然听见师父道:“姑娘,不如你也去试试?”
镜汐转头,发现净安师父正含笑看她。
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,她还是迈出了这一步。“师父,我……只求个签吧。”
她拿起装着签的木筒,轻轻地摇晃着。
摇晃着……
摇晃着……
摇晃着……
怎么还不出来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