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皇宫——
金碧辉煌的宫殿内,舞女翩翩起舞,舞起粉色的长袖,腰肢婀娜,作九天舞女之姿,如梦如幻。丝竹之声不决于耳,觥筹交错,热闹非凡。
男女分席而坐,分别在走廊的左右侧。上座的自然是乾元帝以及皇太后。
镜汐静静喝着茶,目光偷偷地扫向上座的乾元帝。
一月不见,倒是发现皇帝气色差了不少。皇帝坐在正中间,皇后与皇太后分别坐在他的左右。乍一看,乾元帝眼底青黑,眼眸黯淡无光,就连笑也只是勉强地拉动嘴角,与上次她来宫中见到的中年帝王精神抖擞的模样大不一样。就连旁边的皇太后,看上去气色都比皇帝要红润些。
再去看皇后,倒是十分关心皇帝的身体,是不是探过手去按住皇帝扶着酒樽的手,貌似在劝酒。
皇后林氏,贤良淑德,镜汐多有耳闻。当年乾元帝初掌握大权,谈及立后之事时,迟迟不定。王府中美女众多,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林侧妃登上后位。更难得的是,尽管每年都会有新人入宫,但林皇后一直盛宠不断,可见她在皇帝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。
不知何时,舞女退场。王公贵族开始献礼。
二皇子,于葉叶,如今已经在协助圣上处理内务了,可谓是有实权的了,只是差了一个储君的称号而已。
今日一身玄衣,金丝线盘旋其上构成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图腾。他一步一步走来,步伐不快不慢,看上去倒是有一些稳重,已隐隐约约有几分贵为储君的成熟。
“儿臣知皇祖母近日钻研禅道,特地前往白云寺誊写了一份净空大师留下的佛经,望祖母喜欢。”
此话一出,知道的人都吸了一口气。
净空乃佛家大师,早在几百年前便已焚寂追随佛祖而去。他留给世人的便是刻在白云寺室内石碑上的经文。那经文甚是珍贵,更是吸引了众多人前来欣赏,白云寺香火不断的原因恐怕也与净空大师的这篇经文有关。
但那经文是在繁多,足足占据了一面墙大的石碑,密密麻麻,即使是去看,看久了眼睛也会麻木而无法坚持。
皇太后果真感动,连连说了三个“好”,“好孩子,你有心了。,疲倦的脸上都出现了一种宽慰与慈祥的笑容。
还真是其乐融融。
“景王爷到!!”
太监拉着嗓子喊着,生怕旁人没有听见。
景王?
镜汐顿时竖起了耳朵。
螟蛉之子景王爷?
殿堂之上皇太后、皇帝、皇后的笑容都僵了一下。
说来也怪,景王虽然是螟蛉之子,更谈不上是皇帝的长子,但他却是第一个封王的。
而如今的二皇子到现在也没有传出什么封王的消息,尽管是想要将储君之位传给他,那么,七皇子呢?
七皇子到现在都没有个要封王的动静,而凭空杀出来的景王爷却已经拥有了府邸甚至还不需要出京。
待思绪收回,视线之中已经多了一抹白色身影。
月白色宫装披在他的身上,混合着白皙的肤色,已然分不清何处是分界线。他从光中走来,袖口处的金色纹理时而黯淡时而闪烁,正如翻滚的金色麦浪。最吸引人的是他的五官,墨瞳之中,是星辰大海,一眼看去,便会沉溺。鼻梁高挺,刀削一般的薄唇微微抿着,轮廓分明,脸部线条流畅优美,高贵如不食烟火的谪仙。眉目如画,光风霁月,可谓是芝兰玉树。
然而男子时而微蹙的眉头,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。
镜汐见过的美男子不少,皇家众人相貌本就上乘,二皇子七皇子更是人中龙凤。然而,若将他们放在一起,两位皇子却是比不上这个眼前的景王爷之中。
女眷这边已经有贵女在窃窃私语,无非是感叹这景王爷的好皮囊,如今尚未婚配什么的。
镜汐别过头去,又忍不住地再次抬头偷偷看了一眼。拖南宫麟的福,赵华翩与一行夫人在第一排,她便被安排在了第二排,既能看个七七八八,也不会太引人注意。
“臣……”“呃呃……咳咳…”
景王话还没有说上一句,便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,蹙眉,以袖掩面,想要迅速结束这一切。
镜汐大悟,原先他蹙眉,便是因为这个了吧。
“臣,进献玉如意两柄,东湖夜明珠一个。”
众人暗暗咋舌,这算是最中规中矩的东西了。玉如意,夜明珠,皇宫里这些数不胜数。
和二皇子的比起来,未免有些寒酸了。
皇太后已经敛去了笑容,点了点头,客气而又生分地道:“景王有心了,哀家心领了。”
倒是皇帝,“夜儿,快些入座吧。”
皇后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,依旧笑着点点头。
景王果真是个美人儿,从说话之中便可以看出来,声音绵软无力,气息断断续续,一听便知是个不足之人。回过头再看他行走时的姿态,不似二皇子于葉叶一般沉稳,背影清瘦,宛如踩在一朵棉花之中。眉宇之间,隐隐有些郁结之气。
可惜了,竟然是个病美人儿。
正这般打量着,那边景王已经落座,却对上她的目光,若有若无地笑了笑。
镜汐:???
接下来便是几位其他皇子进献的寿礼,圣上有几位皇子在封地没有赶回来,便派人送上了当地特产,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。
当然,七皇子是最特别的一个。
当太监喊到七皇子的时候,镜汐心中一紧,连忙低下头去。然而,今日七皇子却没有来,据说身体抱恙,于是只派了府中人送来一副自己三月前便已经准备好的丹青。
宫人展开画卷,殿堂之中,响起一片惊叹声。画的是“黄鹤一去不复返,白云千载空悠悠”。送给皇太后的画足足有两米长,一米高。画中最显眼的是那一座黄鹤楼,巍峨高大,足足占据了大半个画面,再接着便是离去的仙鹤,盘旋在白云之间。
皇太后激动得从座位上走了下来,来到画前,十分惊喜。
一是因为这黄鹤楼,从前只在诗人的诗中读到多,感受到,却没有如此直观地看到。如今她人在北方,黄鹤楼却在南方,加上她年岁已高,亲临一番已是困难。而七皇子这不一样,他向来喜欢游历,又擅长作画。
二则是,七皇子的丹青,即使是圣上的老师,严苛的吴太傅,都是赞不绝口的。
实在是难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