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影知晓此时自个儿最是不能添乱,忙步履匆匆寻了绛烛,因着绛烛习过武,脚程快,便由她去太医院寻太医过来,承德早已带着几个侍卫去了陆院判的府中,灯影收敛起面上的焦虑与不安,打了盆热水带着帕子进了内室,褚君怿见她进来,还愣了一会神。只见言清欢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,可眼泪却不住的顺着眼角滑落,滚烫的泪水滴在褚君怿的指尖,他的心一阵阵揪心得疼。
灯影抿了抿唇,不让眼泪掉下来,她用热水打湿了帕子,将帕子里的热水拧得差不多干的时候,双手奉上递给了褚君怿。
褚君怿动作迟缓的接过,转身回望着神色憔悴的言清欢,努力扯出一个笑。
“清欢,没事的。”
他动作很轻,很温柔,仔仔细细地用帕子将言清欢嘴角的血迹擦去,又另换了另一张帕子替她擦拭脸庞,言清欢突然用手抓住了他的手腕,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力气正一点一点流失,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,可她不敢睡,她怕这一睡去,就再也醒不来了,她所爱的,她所欢喜的,她所流恋的,就再也见不到了。
“君怿,我从未欢喜过别人,你是第一个,也是最后一个。”
“明月是你和我第一个孩子,不管你之后会有多少个孩子,都要待她好。”
“仿佛欢笑的日子还在昨日,只可惜沧桑尘事,梦回争忍重说。”
“你以后会遇见比我好看,比我乖巧,比我更懂事的姑娘。”
“忘了我吧。”
褚君怿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眼镜,随后打断了她的话,他的眼眸已布满血丝,言语间却依旧不减压迫之意,他反握住言清欢的手腕,用了一点点力气。
“言清欢,你给朕听清楚了。朕的妻子,只会是你,也只能是你。”
“你的命,不仅仅是你的,还是朕的。你若是死了,朕也活不下去了。”
“明月是你和朕的孩子,便要一同养育她。你还要看着她长大,看她找到如意郎君……”
“清欢,太医就快到了,很快就没事了。”
言清欢也不知道是安慰自个儿还是安慰褚君怿和灯影,苍白的脸上努力扬起了一抹笑。
“好。”
绛烛从太医院领了两个资历比较年老的太医,徐太医与高太医还未曾向褚君怿行礼,褚君怿便命二人立刻给言清欢把脉。
脉象有些虚弱,徐太医本欲就此收回手时,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,脸色有些不好,他也顾不上去擦拭。接着是高太医把脉,他的脸色,也突然苍白了起来,额上的汗一滴滴落在衣袖上,印出了痕迹。
褚君怿见不得二人这般模样,示意灯影带着两人去外边商讨,他只一心专心致志地看着言清欢,许是累极了,言清欢又沉沉睡去,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一盏茶的时间,承德引着拄着拐杖的陆院判终于到达了桃夭宫。陆院判也知晓,那位贤妃娘娘是陛下的心尖宠,不得怠慢,碰巧这几天他的脚伤已经慢慢好了,不然今日怕是要让人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