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批完奏折,往窗外随意一瞥,弦月早已上梢头。
知晓桃夭那处还有人记挂着自己,忙喊了承德来收拾御桌,方饮罢一盏热茶,便见褚君贤行色匆匆的进了殿内。
“这是怎么了,朕瞧着你面色怎么不大好。”
“陛下还记得李氏?”
褚君怿靠在椅子上懒懒的看向他,眸中含了几分戏谑。
“你这是……思故人了?”
“皇兄!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瞧见褚君贤紧张兮兮的模样,褚君怿不禁笑了起来。
他从袖中拿出那封信,丢给了褚君怿。
“这朝中风云,怕是又要翻几翻喽。”
“那就让他趟不进去。”
见褚君贤欲言又止的样子,褚君怿急着去桃夭,便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明日朕让你三嫂宣她入宫同她解释,天色不早,快回去吧。”
褚君贤感激的朝他作了个揖,回到府中得知唐月莹已歇下了,又恐她见到他生气,晚上睡不安稳,便回了书房歇下自是不提。
第二天赶了个早,便被褚君怿安排去办些事情,直至午时才回到府中。
“王爷,宫里的贤妃娘娘方才召王妃入宫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
长流正准备吩咐丫鬟准备午膳,却见褚君贤长腿一伸往门外走去。
“王爷?!”
“本王去接王妃回来。”
桃夭宫内,褚清珏坐在一旁,看着褚明月自娱自乐的吐着泡泡玩,他在一旁瞧着,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收不回去。
言清欢安抚的揉了揉唐月莹的脑袋,“你该信他才是。”
从窗棂漏进来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,唐月莹生生将快要落下来的眼泪逼了回去。
“他……他很好,待我很好。可,我总觉得,配不上他。”
陌生人如玉,明明近在咫尺,藏于心间,可觉得下一秒便会失去。
褚依依端坐窗前,一旁是南疆大皇子蓝莫,他正慢条斯理地斟满一杯茶,尔后递给了褚依依。褚依依无奈的瞥了他一眼,叹了口气。
“也不知皇兄许了你多少好处,你当真心甘情愿坐着场无聊透顶的戏?”
“公主说笑,拿人钱财,替人办事……”
“你缺钱?好说好说,本宫……”
“公主便安安静静当个看戏人便是,何必多问。”
蓝莫笑着摇了摇头,目光望向窗外,深邃又悠远。
褚依依胸口堵着一口气,撇了撇嘴,闷头喝了那杯茶。
“那您坐安稳,本宫出去透透气儿。”
微风送来一抹绿,是岸边新出嫩绿芽色的柳树。小池塘边的桃色随着新雨浸入潺潺流水,晕开胭脂沾染清晨第一缕烟霞。
褚依依捋了捋袖子,万千繁华美景皆入目,却无半分春色入心间。
她低头数着小路上的鹅卵石,冷不丁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揉了揉被坚硬的胸膛撞的有些疼的鼻尖,正欲起身斥责是哪个这么慌慌张张的。
日夜思念的脸庞赫然映入眼帘,她慌忙站直了身子,有些不知所措的捏了捏指尖。
“微臣……给安阳公主请安。”
“将军多礼了。”
褚依依堪堪抬了一下手,转身正欲离去。
“近日如何?”
她背对着他,站直了身子,像是很开心一样,实则是故作轻松,早已泪流满面。
“一如从前,欢笑无忧。”
可再无一人,让我欢喜。
褚君贤刚跨过灼华阁的门槛,便听到那几句话。不由得心下一疼,越发的恼了自个儿。
“三嫂安好。”
瞧见褚君贤来了,唐月莹忙慌慌张张的擦了泪,起身去内室看看褚清珏。
“坐。”
言清欢命人上了茶,好整以暇的看着他。
“月莹是个好姑娘,王爷既然娶了她,便要许她二字,‘心安’。”
褚君贤朝她拱手,“娘娘教诲的是。”
唐月莹早已在内室整理好了仪容,她手牵着褚清珏缓缓走去。
同褚君贤一同向言清欢告辞,出宫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