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自己搞成这样,待会儿医生给你消毒的时候有他好受的。
——纪嘉禾日常宠江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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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瞬间,百感交集。
他不明白,好好的一对父子,到底为什么会落得现在这副形同陌路的境地。
平心而论,他确实害怕江市南给予他的疼痛。
但在他年幼的记忆里,江市南也曾是个好父亲,也赋予过他想要的一切关怀和爱意。
他明白,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。
即使曾经的曾经再过美好和温暖,再过值得纪念,也抵不过“曾经”两个字。
所以他会害怕,他害怕纪嘉禾也会这样,头也不回的离开,弃他如敝履。
他觉得自己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。
这样起码能让他稍稍安心一些。
少年扶着树,一个人慢慢起身,也没把肇事逃逸的小电驴大妈放在心上,淋着雨,缓慢的挪着步子往学校里走。
他想和纪嘉禾待在一起。
好像……不管处于何种境地,只要她在,就会很温暖。
虽然知道过于依赖一个人不对……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。
思及此,少年哼唧一声,委屈巴巴的瘪嘴,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和她讲了一遍,可怜兮兮的勾着她的指尖求安慰。
“噢……”纪嘉禾摸着下巴,若有所思。
看来这家伙生病迷糊的时候问啥说啥老老实实。
人儿一般都是酒后吐真言。
没想到这家伙生病之后的话更有可信度。
“我现在只有你了,”少年垂眼,从背后将小姑娘整个人抱住,漂亮的下颚线蹭蹭小姑娘毛绒细软的发顶,懒洋洋的圈着她,修长白皙的指在她腹前交握,软软的依赖感,“……你可不能丢掉我哦。”
“好。”
纪嘉禾莫名被“丢”这个字眼刺了一下,漂亮的眉眼微微软了软,在他怀里转身,捧着他的脸,在他的唇角发狠似的咬了一下。
少年懵懵然望着她,抬手摸了摸有些深的牙痕。
小姑娘依旧捧着他的脸,漠然视线对上,眸底完完全全的是他。
她看着他。
眸光坚定而有力量。
她说:“你也是有人护着的。江砚,在这个世界上,你从不是孤身一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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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站。
拿着从男生宿舍楼大爷那儿以江砚的完好无损赎回来的公交卡,小姑娘站在少年身侧,低着脑袋看着手机,查询着智能公交。
喔,智能公交。
精准定位,流畅体验。
纪嘉禾木着小脸,面无表情的盯着“还未发车”的字样。
白净少年软软的凑过来,清冷凛冽的淡香便微微靠近了些。
“嘉禾在看什么?”
“你也断网了吗?我在查公交!”
少年的气息实在过于容易扰乱她的心绪,小姑娘耳尖一红,抬手准确无误的掐住那人的腮帮子,把他的脸推远了些。
“唔……我带你回家?”
少年乖乖的被她掐着腮帮子,也不恼,抬手轻轻戳了戳自由着的半边侧脸,依旧软软糯糯的看着她,漆黑潋滟的眸底全是单纯细碎的笑意。小姑娘看着被揪红的一小片也心疼,干脆收回手,再次让江砚伸手抱住。
蹭蹭。
“你要带我去哪儿?”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,感受着少年细软的发丝在自己耳边蹭的欢快,默默朝天翻了个白眼,实在不敢相信脑子不在线的某人。
她公交卡也就剩最后的一块六毛钱了。
回趟家还全靠这一小时内换乘免费。
“带你去拿礼物。”
少年弯着眼睛,唇角轻陷一个温软的弧度。
纪嘉禾张了张嘴。
远远瞧见似乎有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过来,小姑娘起身,把伞递给江砚拿着,往前走了两步。
听见身侧两个女生窃窃私语。
“卧槽,你看那个小哥哥好不好看。”
“我们学校的?”
“哎呀你不知道吗,高分低降高分低降,大一法学系江砚就是他啊。”
“……”这家伙高分低降这么出名了吗?
纪嘉禾神色古怪的回头看了江砚一眼。
再侧头时,恰巧与女生收回的视线相撞。小姑娘下意识露出有礼温和的笑容,默默将眼神移开。
半秒后。
她听见一个女生刻意压低了音调。
“人家嘴上那么大个牙印你看不到?八成是那边那个小姐妹吃醋了咬的。”
纪嘉禾:“……”
她嘴真的不大。
不过真是没想到,咬他一口就能给他挡一批桃花。
那……
纪嘉禾高深莫测的眯了眯眸。
视线停在少年修长白皙的脖颈处。
下次可以考虑换个地方,多啃几口。
*
当纪嘉禾睁眼,瞧见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,她就知道自己选择相信江砚是个错误的决定。
能不能告诉她……一个啥也不知道的迷茫人士在路线终点站叫醒领路者,领路者比她还迷茫是个什么骚操作啊!
她现在还能回去吗?能吗?
不过好在终点站附近有一家医院,纪嘉禾觉得迷路这件事决不能依靠她自己,便心生歹念,半诱哄半欺骗性的把孩子骗到医院去。
“唔……”少年瘪着嘴抗议,小小的呜咽。
纪嘉禾全当没听见,牵着他,目不斜视,踏入医院的大门。
“把自己搞成这样,待会儿医生给你消毒的时候有你好受的。”
医院消毒水气味浓烈,少年一怔,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汹涌而至,手上动作便挣扎的愈发厉害。
纪嘉禾回头瞪他一眼,凶他。
少年嗓音低下去,近似哀求:“嘉禾,能不能不去……”
“不能。”
诊室。
少年乖乖坐在桌案前。
一只手依旧紧紧攥着纪嘉禾的衣角。
羽睫微颤。
白大褂看了一眼江砚的掌心,转身去拿药和棉签:“小姑娘,你这女朋友当的不太好啊,你看,伤口都这么严重了。”
他的掌心已血肉模糊,甚至因为伤口渗了水,有些位置已经隐隐约约有化脓的迹象了。
“我……”
纪嘉禾自知理亏,看着医生已经拿好东西,准备给他敷药了,便安静下来。
医生将他的手翻过来,放到桌面上,棉签触及伤口,疼的江砚眉心一抽一抽的。
还真……挺疼的。
纪嘉禾看着江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医生给他上药的全过程,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,少年额前的碎发毛绒绒的,连棱角都柔和了不少。
纪嘉禾突然“啧啧”两声。
思考男生的眼睫毛怎么可以这么长……
保守能放两根火柴。
哼,睫毛精。
虽然这么想,可看到江砚眸子里的认真与一抽一抽的眉头,纪嘉禾叹了口气,胡乱揉了揉江砚的头,温温软软的小手覆上了他的眼睛。